最多,人家不要安慰算了。「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我冷冷道:「哪有這麼容易就算了的?你說,你認打認罰吧?」 笙兒見我不肯放過她,只好怯生生地道:「認打是什麼?認罰又是什麼呀?」 「認打是就地正法——脫了褲子讓我打屁股;認罰就是罰你從現在開始,寸步不離地保護芸兒。以免她因為戰力不足受到敵人傷害。」說完,我知道沒法再裝冷酷,臉色隨之和緩下來。 笙兒何等精靈,聽了我的話並看到我的表情,立刻明白我並不是真的生氣,而是借題發揮,要她好好保護芸兒而已。小妮子眼珠子滴溜溜亂轉,吃吃笑道:「爺,人家認罰啦。不過,笙兒還想多嘴問一句……」 我見目的已達,遂大方地道:「問吧。」 「能不能同時也認打呀?爺,笙兒不知為什麼,一想到被爺脫了褲子打屁股的場面,就覺得很刺激,很興奮哩。」 「嘔——」這個「受虐狂」妹妹的口不擇言,使得舞鈴兩女差點沒當場嘔吐。 象芸兒一般屬於臉嫩一族的鈴兒忍不住啐了一口道:「笙妹,你好變態耶! 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。「 我總算忍住了沒笑,故作不為已甚地對舞鈴、芸兒三女道:「那好,你們三個來抓住笙兒,將她褲子脫了,我去拿『家法』來侍侯她。」 「家法?!」眾女一起睜大了眼睛。 我不管眾女目光極度驚訝,一陣風般捲出大帳,眨眼間又掠了回來,不過,比起出去時,我的手中多了根嬰兒手臂般粗細的木棒。此時,笙兒已被舞鈴、芸兒三女一起按住,扭頭見到我竟然拿了根這麼恐怖的所謂「家法」回來,嚇得哇哇大叫,極力掙扎。但沒我命令,又想看好戲的三女自是不肯鬆手,反而興致勃勃地欲待解除她身上的「武裝」。我獰笑著來到笙兒面前,恐嚇道:「嘿嘿,笙兒,看到這樣東西,你還興不興奮呀?」笙兒臉上露出慘兮兮的神情,哀哀切切地道:「爺,笙兒知錯了,你饒了笙兒吧?等下還要對付敵人的,被你用那樣的『家法』修理過,人家連走路都會走不動。」 「不行,這次非得讓你嘗點苦頭不可。」我惡狠狠地揚起了樹枝,對舞鈴兩女和芸兒道:「脫,給我脫掉她的皮甲。」 「啊——救命!」笙兒見我要來真的,情急之下,竟然淚汪汪地叫起救命來。 這一下,她的兩個孿生姊姊舞兒和鈴兒再也忍俊不禁,格格笑了起來,全都停下手看著我,大有為笙兒求情之意。我卻不依不饒地道:「叫救命也不能免除處罰,你們兩個不准為她求情。」 「爺,不要啦,笙兒再也不敢了。」笙兒聽見我這樣說,更是內心怕怕,於是奮力掙扎起來。舞鈴兩女不知是有心,還是無意,一時手軟,竟讓笙兒掙脫了制肘……頓時,驚叫聲,呵斥聲,嘻笑聲響成一片,帳中陷入到了極度混亂的狀態。 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,突然一聲轟響傳來,彷彿銀瓶炸裂,聲音震得人耳膜生疼。我內心打了個突,心道不妙。連忙停止了和眾女嬉鬧,大步穿帳而出。 「不會是連在這裡紮營都遇到山洪吧?」大帳之外,已經亂成一片,這轟響聲從半山腰處傳來,雖然不像起先山洪爆發的隆隆不絕,但吃過洪水苦頭的將士們人人心有餘悸,已經是人人臉上色變。聚集在我大帳前的千騎長以上級別的將領們雖未表現得驚惶失措,但各人面色亦都難看之極。考慮到我們紮營的地方是屬於大草地的邊緣,只要做好準備,即使山洪再次肆虐,對我們應該也造不成太大損害,我心下稍安。環顧了一番聚攏在身邊的眾將領,我問道: 「凱瑟瑞千騎長的斥候小隊回來了嗎?」我目光投向身旁離我最近的一位萬騎長。其實,我的詢問是多餘的,凱瑟瑞如果回來,肯定會第一時間向我報告。 所以,從這位萬騎長口裡得到否定的答案,我並未覺得意外。 而此時,我大帳內的四女也整束戎裝走了出來。 「大將軍,這聲響頗為怪異哩,凱瑟瑞千騎長的斥候小隊尚未回來,不知有否出現意外,我們要不要再派人馬出去看看?」一旁的力辛問道。 我點了點頭未作聲,讓不死近衛牽來大黑,我躍上墨龍駒的馬背,才對身旁之人下令道:「大家立刻各自歸隊,做好應敵準備。」又轉頭望向四女道:「笙兒和芸兒留在大帳裡,舞兒,鈴兒,還有力辛的不死近衛,隨我出營去巡查一趟。 走!「說完,我一夾馬腹,率先衝出了營寨大門。舞鈴兩女和力辛為首的不死近衛隊員們亦很快各自上馬,緊緊地跟了出來。 大黑馱著我在山林中疾速穿行,身後三十幾騎緊緊追隨著我,旋風般向爆響傳來的方向奔去。 正行間,「轟!」的又一聲爆響,震撼得山鳴谷應,人人皆魄動神搖。我勒停了大黑奔行的腳步,驚訝側首,赫然發覺離開未及百丈的山腳營寨在這聲爆響過後,竟然火光沖天。 「糟了,是火攻。」真是太低估敵人了!我感歎著。在我的內心深處,原先總有幾分輕敵的思想存在:畢竟,只是一群土匪,能成得了多大氣候?在我強大的騎兵部隊面前,他們還不只有投降的份?現在,看樣子我要為自己的輕敵付出代價了。 「先回去吧。」我無奈地撥轉了馬頭,帶著眾人迅速折返山腳下的營寨。 眼前是一片火光。 在我離開營寨的短短不到半盞茶時間,綿延數里的火圈已經將整個營寨幾乎全部包圍。居高望下,大營內的人馬此時正亂成一片。我催發混沌原力形成一個完全籠罩住人和馬的戰能護罩,保護著自己,也護住大黑,人騎合一,急速衝過丈餘寬的火牆,直往中軍大帳奔去。 舞鈴兩女、力辛以及不死近衛們都學我紛紛祭出戰能護罩,策騎穿過火網進入大營。 此時,笙兒、芸兒以及一眾將領正急得團團轉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見到我回來,都鬆了口氣,笙兒帶頭,眾人隨著她一起迎了上來,笙兒著急地道:「爺,幸虧你趕回來了,我正猶豫是不是要讓士兵們四散突圍,各自逃生呢。這火來得真邪乎,居然是從天而降的……」 話音未落,又一聲震撼無比的轟響,這一次,我親眼目睹了一個極為巨大的火球竟從半山腰處飛起,如同被射落凡間的太陽,逕直掉到營寨之中,火舌轟然四散。走避不及的士兵身上衣物當場被燒著,旁邊的戰友見狀拚命撲救,才好不容易將其焚身之火撲熄。 笙兒乍見此景,震驚得張口結舌,整個呆住了。站在她旁邊的一位萬騎長見狀忙上前補充道:「大將軍,這火球應是從半山腰上叛匪的駐紮地發射出來的,有點像我們聖光王國的天雷火炮,不過,由於只有火焰,並沒有魔法力灌注其中,威力比天雷火炮相對要差許多。」 笙兒回過神來,搶著接過話頭道:「如果他們只用這個,對我們還造不成太大的威脅。可是,不知爺注意到這周圍從地下冒出來的褐色液體沒有,這些液體不知何故竟是遇火即燃的。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。所以大火的蔓延才會那麼快。」 說話之間,不停有火球從半空射落,整個營寨內已經是處處起火,但這些火球,都還只是點火的作用,地下冒出的褐色易燃液體眾才是大災難。隨著這些褐色液體從外圍向內推進,火勢熊熊肆虐,濃煙四起。驚惶失措的士兵們在火焰的包圍中彼此踐踏推擠,爭先恐後奪路而逃,不少人在濃煙中缺氧窒息死亡,更悲慘的是,一些摔倒在地的士兵,被喪失理智的人和馬你一腳我一腳竟活活踩成了肉泥,哭喊聲和叫罵聲象開了鍋的沸水般此起彼伏,令人聽得毛骨悚然、心膽皆裂。 第九十七章 單騎亡命 起風了。 隨著火勢的蔓延和混亂的加劇,我眼睜睜地看著不斷有士兵或被火球擊中,或被自己人踐踏致死,或於混亂中落入火海,最後連人帶馬燒成了焦炭…… 眼前所見情景,簡直如同火之煉獄。 「請大將軍速做決策!」 圍在我身邊的一眾高級將領都心急如焚。 我自然知道再不作出決定,場面將會更加失控,眾多的戰士即使不被火燒死,也會被煙熏、甚至自相踐踏而死。那樣,突出火圍的希望會變得益加渺茫。 然而,決定並不好下,因為如果選擇往來時的山谷方向撤退,不但可能因退路不暢(有個狹窄隘口)造成更大混亂,並且將無法再在時間上配合蓮發動的總攻。 「不惜代價前衝,我們一定要踏過火焰,直接從山腳向敵人發動攻勢。」我毅然下定了決心,大聲發號施令道。 「有戰馬的士兵衝出去可能沒問題,可是沒戰馬的士兵怎麼衝啊?不是飛蛾投火,自尋死路嗎?」舞兒帶頭提問道。 「各位戰力和魔法力較高的將領,隨我進入火牆,用水性魔法暫時壓制火勢,一定要在前進方向上撲滅火焰,打開一條通路。」 於是,包括舞鈴笙,芸兒,力辛以及另外幾位將軍和萬騎長在內的十幾個人,追隨著我策馬直闖火牆,立身於火焰之中,眾人各自盡全力施放水系魔法,意圖強行壓制住火頭。 芸兒這個梵多尼長老的孫女顯然得到爺爺真傳,水性魔法的高強出乎了眾人的意料之外,念動咒語,她竟能將空氣中的水分凝成雨滴,並使之集中而落,雖然還形成不了大雨,但對減弱火勢有關鍵的作用。 加上其他人製造出的水霧或者寒冷空間效應,部隊正前方的火牆,終於被撲熄出一個大缺口,人馬如潮水般從缺口處突圍而出,直奔前方無火的山麓而去。 大部分戰士均離開火網的包圍,直接進入到了阿羅蒙山的西南麓。 雖然在火焰和混亂中又有四、五百的士兵喪生,但經歷過剛才那恐怖的奪命山洪,這樣程度的損失已經沒人會再去計較。 此刻,在眾人的心中,戰友的性命最好的償還,就是敵人的鮮血。 大自然的力量並非人力能夠抗衡,當最後一個戰士從我的身邊經過之後,我們這十幾個強行用魔法壓制火勢的高級將領,幾乎都到了油盡燈枯的狀況。 在我一聲令下,要大家撤離火牆範圍的時候,芸兒已經因為魔法力透支過度,而暈倒在馬背上。 我迅速策騎過去將芸兒抄起,放到我的身前,兩人同騎,擁著她和眾人一起逃離了大火…… 雖然人人衣衫襤褸,面色蒼白如死,但回望著再次彌合的滔天火牆,眾人臉上還是露出了勝利的笑容。 戰能的極度消耗使我疲累不堪,知道自己短期內能運用的戰能必已再次減半(達不到自身最強力量的三成),心中不禁歎了口氣。 顧不得先調息以恢復元氣,於第一時間輸入戰能,並以鬼靈印記的刺激將芸兒救醒。 芸兒睜開眼睛,先是有些迷惘,繼而發覺被我攬在懷裡,立刻羞紅了臉頰。我卻不願放過她,當著眾人的面吻了芸兒的額頭一下,笑道:「這一次,芸兒你可是居功至偉,如果沒有你的『化雨』魔法,我們肯定支持不了這麼久哩。」 芸兒臉上羞澀之意更濃,靦腆地道:「都怪芸兒沒用,居然脫力暈過去了。」 一旁的笙兒身上滿是煙熏火燎後的痕跡,但小妮子卻依然笑得燦爛迷人,樂呵呵地道:「幸虧爺下令撤了,否則再支持半盞茶時間,笙兒也要暈倒了哩。」 「大家的損耗都不小,但現在沒時間讓大家調息了。我們必須一鼓作氣,拿下這半山腰的敵方陣地。否則我們就有麻煩了。」 我知道敵人絕對不會認為區區一場大火就能將所有問題解決,這倏忽而來的火焰不過是見面禮而已。如果不採取主動,我們一定會陷入更大的危機。 我的判斷並沒有錯,然而,攻取半山腰敵方陣地的想法卻很快夭折。 剛剛進入叢林,無數的利箭就如雨落下,山林中的埋伏,除了弓箭就是陷阱。同時,還有大量的褐色液體正從山上蔓延而下,形成縱橫交錯的無數狍髒溪流。 當雪狼戰士們付出數百人的傷亡代價,闖過陷阱,冒著箭雨前仆後繼地殺到半山腰,才終於見到了埋伏在壕溝後不停發射著連珠箭弩的叛匪士兵。 這些士兵似乎不懼煙火,他們人人口鼻處都蒙著黑巾,猜得到這些黑巾是用水弄濕,能夠過濾濃煙的。 戴著籐制頭盔,身穿籐質戰甲,這些甲冑色?*諍鄭?彷彿被火燒過一般,但腦海中屬於澤林的記憶告訴我,這些籐甲是由阿羅蒙山特產烏梨木的樹皮所製成,不但防火,而且水潑不濕。 我來不及驚訝對方的準備細緻,壕溝後無數火球驀然升起,這回火球的數量再不是三三兩兩,而是一排排地衝向空中,然後呼嘯著落向我們置身的山林。 大火瞬息間再次燃燒起來,在褐色液體的「助虐」之下,火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。 這一次,真的不知該往哪個方向突圍了。往上?是強弓硬弩;後撤?山腳下的火網仍然焚燒得如火如荼;人馬早已亂成一片,任何人只要沾上了褐色的液體,再被烈火包裹,根本就沒有機會逃生。 而除了如雨而下的箭矢,每個士兵的四周,都是紅彤彤的大火,整個森林似乎都在箭雨中焚燒。中箭聲、怒吼聲、慘叫聲、馬嘶聲響徹了整個山林。 還沒和敵人真正交鋒,已經慘敗了。 雖然我和身邊的一眾高級將領由於戰力超卓,憑借戰能的保護而未有人受傷,但耳聞目睹身邊淒慘的場面,眾人的心已是再沒法平靜。 「和他們拼了!」 力辛率先帶著不死近衛們向半山腰的敵人衝去。我阻止不及,只好眼睜睜看著大批戰士跟在他們身後,向敵人發起殊死強攻。 然而,如雨的箭矢,壓制得他們根本無法前進。雖然力辛和不死近衛們由於原是不死殭屍之身,即使胸口中箭也不至於喪命,但如果被射瞎了眼睛或射斷了手足,還是會失去戰鬥力的。 眨眼間,已經有近十個不死近衛中箭倒地,完全失去了戰鬥力。而死去的普通雪狼戰士則更是不知其數。 力辛胸腹部連續中箭,但仍奮勇前衝,在他身先士卒的示範效應下,跟隨他的雪狼戰士們同樣表現得十分神勇,雖然傷亡慘重,但他和部分戰士最終到達了壕溝邊緣,和敵人展開了生死肉搏。 看著力辛在力斬對方十餘人後,被對方亂刀捅成了刺蝟依然屹立不倒,我感覺到了自己眼中的濕潤。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我並未因此而衝動,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,我出手將一匹失去了主人,正受驚亂竄的馬兒制服,把已恢復部分元氣的芸兒放上馬背,然後冷靜地對舞鈴笙三女以及身邊的其餘將領道:「往東面撤是唯一的生路,你們快帶著剩下的人馬走,爭取能退到阿羅蒙山東麓與蓮帥的部隊會合。為免敵人從後追殺,我帶一部分人馬在這裡拖住敵人。笙兒,你負責照顧芸兒,任何情況下,都要和她在一起,明白嗎?」 「是!」 舞鈴笙三女見情況緊急,雖然不放心我獨自率軍殿後,但由於習慣了「盲目相信」我的實力,她們並未反對,更沒有多問。 東面,是火勢相對弱的方向,許多士兵已經自發地往那個方向逃離火難了。 火光沖天,如果我的估計沒錯的話,蓮那邊應該已經知道了這裡發生的情況,她可能已經派兵來救援我軍了,所以無論如何,往這個方向突圍應該是沒錯的。 除了凱瑟瑞以及近兩千人馬自告奮勇隨我留下殿後外,其餘萬餘人馬在舞鈴笙、芸兒以及一眾高級將領的率領下,開始有組織地朝東面突圍。 居高臨下的對方立刻注意到了這一點,不但東面的箭矢陡然加強,而且大批的敵人也從壕溝裡冒出來,似要衝下山來實施掩殺。 「嘿,我來了!」 我低吼一聲,大黑再度奮蹄而起,我從地上抄起了一支精鋼長矛,逆著箭雨,勢如猛虎般向力辛所在的位置衝去。 箭雨根本無法射破我混沌原力形成的護身氣罩,貪功衝上來阻截我的敵方「勇士」,更是紛紛送命在我的精鋼長矛之下…… 那些自告奮勇留下來殿後的雪狼戰士們見到主帥如此勇猛,士氣大為振奮。利箭雖多,依然毫無懼意,都紛紛跟在我身後向山腰敵陣發起攻擊。 此刻,大多數的叛匪士兵已經停止放箭,一批批地從壕溝裡鑽出來,和不顧一切向前衝的雪狼戰士們展開了血腥肉搏。 由於主力已經隨舞鈴笙往東突圍,衝入敵方陣營廝殺的雪狼戰士最多不過兩三千之眾,而敵人人數卻至少比我們多了三倍不止。 雖然雪狼戰士人人都悍不畏死,奮勇廝殺,但戰鬥還是很快就出現了一面倒的態勢,除了我所到之處幾乎沒有敵人能直掇鋒銳外,其它以多打少的戰團,最後基本上,都是以雪狼戰士的送命告終,局勢漸漸被對方所控制。 作為主將,圍攻我的人也漸漸開始多了起來,所有戰力稍高的敵方將領,都圍在了我的身旁,車輪戰般圍著我廝殺。 憑著混沌原力的生生不息,我雖然鬢角已現汗跡,但依然能夠應付自如。然而,當我且戰且走,好不容易到達力辛身邊時,身中數刀的力辛已經力竭倒地了。 他心臟腹部均中箭,手足齊斷,?*澩貢淮亮艘桓?大窟窿,這樣的重傷,即使是真正的殭屍都已沒法活命,而力辛經我的「亡靈十字法陣」改造後,已經不是真正的不死殭屍;他所擁有的不死身,事實上還不如舞鈴笙三女「受傷即愈」的不死身,只是生命力較強,外傷痊癒較快而已,並非真的能夠「不死」。 我逼退圍攻者,將那個最後在力辛?*聿股弦喚5牡?人以長矛透胸,釘在了地上。 看到遠處舞鈴笙三女帶領著剩下的萬餘士卒差不多已沖離了火海。而回看自己周圍兩三千人的「敢死隊」,卻308〔天火鳳凰身〕死傷超過大半,剩下的人看起來也支持不了多久了!我心下惻然,但還是稍稍鬆了口氣——畢竟,將敵人拖住了。 下面要做的,就是怎麼帶領盡量多的士卒殺出重圍,逃出生天了。 沒有了長矛,我只好掣出了佩劍。然而,面對潮水般湧來的敵人,再鋒利的寶劍也會很快捲口。 看對方如此前仆後繼,不顧一切地圍攻我,卻沒有太強烈的追擊舞鈴笙所領的大部隊人馬的意願,我不禁內心暗暗叫苦。 看來,對方人人都很明白,只要擒下我這個主將,就能夠成就一件大功勞——他們對我大概是志在必得哩。 隨著時間的推移,我逐漸沒法像原先那樣應付自如了。 好不容易從人群圍攻中救出凱瑟瑞,他肩部已經被敵人的刀劍斬傷,血流涔涔亦無暇顧及止血。 殺紅了眼的凱瑟瑞顯然已經忘記了生死,他和幾個尚未戰死的不死衛士不顧一切地護著我,向敵人圍攻較薄弱的方向猛砍奮殺過去。 一路衝殺,百餘最驍勇的雪狼戰士加入到了我的突圍隊伍中,但敵人的圍攻攻勢也變得益發的猛烈,當我策著大黑衝出重圍,驀然回首,卻發覺身後已經只剩下緊緊跟隨的凱瑟瑞一人。 終於突出了重圍的兩人渾身浴血,但沒有喘息的時間,大批的敵人,已經如狼似虎地追趕上來! 凱瑟瑞坐騎受傷,已經無法跟得上大黑的腳步,這樣下去,我們很快就會被追兵趕上。 我內心著急,卻不忍獨自逃生。 見我放緩大黑等他跟上,凱瑟瑞眼中露出了感激之色,隨即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,決絕地對我說道:「大將軍,請你不用再理我了,自己盡快離開吧。屬下會不惜一切代價來為大將軍阻攔追兵的。 「如果凱瑟瑞不幸身死,希望大將軍答應將來代為照顧一下我的弟弟凱雲傑,他現在虎帥格雷米奧的帳下任職。」 說完,凱瑟瑞勒轉了馬頭,反身向追來的敵人迎了上去。 「凱瑟瑞!」 阻止已經不及,我心中雖熱血沸騰,但卻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,如果我婆婆媽媽捨不得獨自離開,結果必然是兩個人都無法逃脫。既然凱瑟瑞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,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決定。 「放心吧!我答應你。」 緊咬牙關,對著凱瑟瑞的背影說了這麼一句話後,我狠命在大黑的臀部拍了一掌,掉轉頭不顧而去。 一路上,我獨自策馬狂奔,再沒有回頭。 風中,幾滴淚水卻驀然飄散,鹹鹹的…… 我的嘴唇已經被咬出了血絲。我不是怕死,我有不死的理由。如果雄心勃勃欲待一統異界的我,竟然在剿匪的第一戰就死了,那是何等的諷刺! 我不能死,只有活著,我才能夠在未來替力辛、替凱瑟瑞、替所有死難的戰士們報仇雪恨! 無論如何的咬牙切齒,我的第一次領兵作戰就這樣輕易地敗了,而且是出乎意料的慘敗。 我內心苦澀,但我知道自己絕換嵋虼碩倚摹J?敗,本來就是我想要找尋的經驗之一,只不過,這一次所交的學費昂貴得有些出乎意料。 戰爭不可能不死人,我不會愚蠢到為死去的戰士傷心,即使其中包含對我忠心耿耿的力辛和凱瑟瑞。他們中的絕大多數,是聖光王國的士兵,他們是為了聖光王國而死。對於這些將士而言,死亡雖然是殘酷的,可是作為聖光王國的一員,我相信他們會因「為國捐軀」而感到驕傲。 只是,我自詡堪比鐵石的心,此刻為何竟會感到如此的不自在?! 為什麼我已無暇多想。凱瑟瑞以生命為代價的阻擋並沒有遲滯敵人太久,很快,身後追兵的馬蹄聲再度響起。 火光中,我早分不清方向,只能死命摟緊大黑的馬頸,任憑這匹神俊的龍駒盡情飛奔。 大黑不斷加速,後方的喊殺之聲逐漸被拋離,除了耳畔風聲,四周感覺儘是茫茫黑暗。 我伏在大黑背上,臉緊貼著馬頸,感到人馬的血肉已合成了一體。大黑全力奔跑著,鼻翼中開始傳出了粗重的喘息聲,馬背上,損耗過巨的我則漸漸失去了知覺…… 當意識逐漸回歸腦海,我悠悠醒了過來。 痛!是意識逐漸清晰的我最強烈的感覺,渾身疼痛欲裂,並且口渴得要命。呻吟一聲過後,我終於睜開了眼睛。 碧空中一輪初升旭日,正散發著溫柔的光芒。 我勉力坐起身,駭然見到大黑正倒臥在丈許之外的一片草地上,頭頸不自然地扭曲著,口鼻間滿是凝結了的口涎污物。 我渾身劇震,終於記起了昨晚昏迷前發生的事。 大黑背負著我逃離戰場,卻為了救我而犧牲了自己的性命。 我沒有流淚,將大黑就地埋葬之後,我在它的墳上立了一塊方石墓碑,墓碑上,被我用指力刻劃出了「愛駒大黑之墓」六個力貫千鈞的陰文大字。 收拾心情,我默默檢查了自身狀況一番。 值得慶幸的是,我突圍過程中所受的傷基本上都是外傷,大部分的傷口已經在混沌原力的自療作用下痊癒了。 我打坐調息一番之後,基本上已能恢復大半精神。不過,由於戰能損耗得太厲害,短時間內並不能完全恢復原有戰力——混沌原力戰能堪堪恢復到三成左右的水準。 這樣的狀態,一旦被大批的敵人追兵趕上,雙拳難敵眾手,我將再沒有像昨晚那樣殺出重圍的能力。 被大黑馱著整晚奔行,我知道自己此刻必然已經離開戰場很遠,甚至於這裡是否仍然屬於阿羅蒙山區的地域,我都無法得知。 檢視自己,發覺身上的甲冑已殘破不堪,而且被煙熏火烤後,髒得讓人不忍卒睹。 「先找個有水的地方洗洗吧!」我心裡這樣想著,循著隱約的水聲而行,很快便在數十米遠之處,找到了一條水深剛剛過腰的清溪。 知道這種地方除追兵外絕對不會有別的閒雜人等出現,我大膽地脫下鎧甲衣物洗乾淨,隨後更光著身子跳入齊腰深的溪水中洗浴起來…… 被冰涼的溪水浸泡著,原本煩躁的心逐漸平靜下來,我乾脆將整個身子沉入水中,僅僅露了個腦袋在水面,靜靜地體會著內心難得的片刻安詳和寧靜。 當心靈自然地進入到一片空明的境界,我發覺自己的神念感應開始了令人興奮的延伸,這種感覺就像和心愛女子交合達到快感的極峰時那樣,不需睜開眼睛,便「看」到和「聽」到了身周近百丈方圓內所發生的一切。 「追兵來得好快!」 我差點驚呼出聲,通過神念感應的延伸,我「看」到了距離自己目前所在位置,約有五、六里遠的山路上出現了一隊身穿籐甲、騎馬馭鷹的敵人,總數大約有二十六、七騎之多。 他們的最前列,奔跑著幾匹個頭只到馬肚子高的獸類,在這幾匹黑背黃身的犬形動物帶領下,二十幾騎正目標明確地朝著我所在的方向奔來。 雖然因為距離超過了百丈,我「聽」不到聲音,但「看」到的景象卻依然無比清晰。 我甚至能夠看到,為了不驚動所要搜尋的「獵物」,這些「追捕者」所騎的戰馬,都用棉布包住了馬蹄………… 「難道他們已經確切地知道了我的位置?這是怎麼做到的?難道是**那幾匹犬形獸之助?」 我難掩內心的震駭。如果不是得這冰涼溪水的幫助,讓我突然又再發揮出這「千里眼」的潛藏異能,這些人馬想必要到了百丈之內,我才有可能警覺。那時想逃可就真沒那麼容易了! 有些無奈地穿上濕淋淋的鎧甲和衣物,正打算催發混沌原力的火性戰能來將衣服烤乾然後走人,腦海裡卻忽然興起奇怪的念頭:是不是應該試著利用一下體內那股不知名、不聽指揮的,魔力水晶的火性戰能呢? 想到就做,不過為防不測,我還是採用了保守些的做法:脫下上身的鎧甲,將其托在雙掌之上,我不待在體內巡行的那股怪異火性戰能回到丹田氣海,突然便收斂了與之相互克制的所有混沌原力戰能,用意志強逼那火性戰能循筋絡而行,試圖能通過雙臂從掌間吐出。 倔強的火性戰能卻非常的桀驁不馴,你越想對它進行控制,它就越不買帳。催鼓了半天,都無法讓它順從我的意志從掌心吐出。 當我因絕望而打算放棄時,它卻如同有逆反心理的小童,不聽使喚便逕自一下子從掌心湧了出去。 太強猛的火性戰能驟然衝出,使得我手中的鎧甲衣物溫度急升,內中水分轉眼即被蒸乾,最後竟轟地一聲,燃燒起來。 我嚇了一跳,一邊手忙腳亂地弄熄了火頭,一邊檢視手中的衣物。 幸喜反應得快,雖然鎧甲的邊角部位被燒著,但整套戰甲穿回身上還勉強能夠蔽體。 我不敢再作嘗試,運起混沌原力的火性戰能將穿在身上的褲子也蒸乾後,迅即離開了眼前這令我終生難忘的小溪。 我展開身形,如同御風飛行般展開了逃亡之旅。 說是逃亡,其實我並沒有獨自逃走的意思,此時此刻,我最擔心的是舞鈴笙和芸兒四女。 雖然內心猜測她們多半已經與蓮的部隊會合,不虞再有性命之憂,但我還是希望能夠第一時間與她們相見。 雖然戰力已經受損,但我的身法依然快逾奔馬。可是,每次登上較高的山崗,我卻總能看到遠處鍥而不捨追來的敵方騎兵。 能夠如此冤魂不散,我內心幾可肯定,這隊追兵裡必有極擅長追蹤的奇人異士,否則早就該被我擺脫了。 那麼,現在我該怎麼辦呢? 是乾脆回身迎敵,與這股追兵做個了斷,還是另闢蹊徑甩脫他們? 沉吟片刻,我腦海裡忽然跳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…… 第九十八章 改頭換面 亂石崢嶸,林稀徑小,我穿過無法藏身的一片小樹林,來到一座近乎直立的山崖前。 我順著陡峭的山壁迅快地往上攀爬,知道這樣做無異於自暴形跡,我卻毫不在意,因為我正是想讓自己出現在遠處追來的敵人的視線之中。 當我快要攀到數十丈高的山壁崖頂之時,回頭下望,追來的敵人也已經來到了山崖崖腳,或許,在他們看來,我已經近乎無路可逃了。 大半的人都跳下了馬,吆喝著爬上山壁。只有少數幾人帶著幾匹犬形獸,繞道往遠處,打算從不那麼陡峭的另一邊山壁往上爬。 我沒理會腳下的叫囂,逕自攀上崖頂。 崖頂野花雜草遍地,不遠處還有個水質清冽的大水潭,而且,這山崖其實還是連著另一座饅頭形的大山的,繞過水潭,再走數十丈距離,即可進入一個美麗的闊葉樹林。 闊葉樹林的出現,正好?*銜沂凳┘蘋2還蔽?看到眼前這個直徑近二十丈的大水潭時,我又臨時改變了主意。 用隨身帶著的匕首劃破手腕,我弄了些血跡到地上,然後一路急掠,將血跡延伸到了闊葉林的林邊。 做完這些工作,我的混沌原力已經自行止血並癒合傷口。我身形如電,不是進入闊葉林,而是原路返回,躍入了水潭之中。 水潭深不見底,越往下潛,越是奇寒徹骨,我雖感驚訝,卻沒有深潛探秘的意願。在十餘丈深處一個橫出的平台坐好,憑藉著冷水的幫助,我再一次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,進入到古井無波的境界,神念感應的思感於是開始延伸了…… 收攝心神,我很快便清晰地「看」到和「聽」到了身周近百丈內的景象—— 身穿籐甲的叛匪士兵已經陸續攀爬上崖頂,圍攏在水潭邊上,正因為新發現的血跡而熱烈的討論著。 「這個叫雷德的雪狼騎兵團主將已經受了傷,血跡一定是傷口破裂留下的。他跑不遠的了。」 一個領頭模樣的將領審視了地上的血跡,直起身道:「大家加把勁,抓住了他,我們可就立下大功勞了。」 「費林格隊長大人,你說,如果我們真的捉住了這個雪狼騎兵團的大將軍,會不會得到聖女和聖王的親自嘉獎呢?」一個虯髯士兵問道。 被稱為費林格的將領是個銀髮的俊逸青年,聽到虯髯士兵的詢問,眼中不自覺露出崇敬之色,無限嚮往地道:「我也很盼望著這一刻呢!」 「隊長大人,我們的聖女真是厲害啊,這麼輕鬆便將前來圍剿的兩路聖光王國大軍一舉擊潰,甚至連號稱不敗的鳳凰軍團都被迫無奈撤走。」另一個士兵感歎道。 「這次大勝,離不開地下城聯盟的幫助。否則我們事先不能做出這麼充分的準備,山洪,大火,已經令雷德這一路人馬損傷近半了,而地下城聯盟的突然出現,更是鳳凰騎兵始料未及。當然,這一切,都離不開聖女和聖王的運籌帷幄。他們真不知到底是何方神聖,竟能夠做到未卜先知、算無遺策,使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。」費林格同樣感慨不已。 雖然聖光王國將他們視之為叛匪,但他卻明白,他們的聖女和聖王絕對不屬於沒素質的「山大王」之列。雖然他自己從未見過聖女和聖王的真面目,但他卻感覺得到聖王那種王族特有的高貴氣質,而聖女則更是早就成了他的偶像,她在作戰中所表現出的過人睿智與決斷力,根本沒人能望其項背,只有久經沙場,縱橫睥睨的統帥級將領,才有可能表現得那樣完美,那樣的令人心折! 一個肩背烏木弓,腰懸箭袋的士兵接口道:「我們綠林盟從前不過是個佔山為王,專職打家劫舍的土匪幫會,可是,聖女和聖王來了之後,一切都變了,短短半個多月時間,整個阿羅蒙山區都變成了我們的屬地,從前害怕我們的百姓,現在對我們也變得像對自己的親人一樣,這種變化,以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哩。照我看,聖女和聖王一定不是凡人,他們的真實身份搞不好是傳說中有預測未來能力的先知。」 虯髯士兵點頭道:「是啊,我也覺得聖女和聖王應該不屬於這個世界。不過,我不知道你說的『先知』是指什麼。我個人認為,他們最有可能是從其他屬域過來,要拯救我們於水火中的高人。在我的眼裡,他們簡直像天使那樣的完美,能夠為他們戰死,我都會覺得是無上的榮耀。」 費林格大笑道:「烏鴉嘴。不過你說的確實沒錯,如果聖女肯摘下面紗讓我看上一眼,我就是立時死了也心甘。」 「報告隊長。循味獸已經從另一邊山壁上來了,我們要不要立刻跟隨循味獸進入前面的闊葉林?根據血跡判斷,我們所追蹤的人可能已經進入林中。」一個士兵打斷了眾人的說笑,向費林格稟報道。 費林格毫不猶豫道:「馬上入林。」 一行二十幾人跟隨循味獸(就是那幾匹黑背黃身的犬形獸)到達林子邊緣,卻停下了腳步,因為,循味獸失去了可循的味跡,當然,我根本就沒進入闊葉林,它們如何還能循味追蹤? 「怎麼回事?」見循味獸停步不前,費林格大為詫異,這循味獸的嗅覺比犬類還要靈敏百倍,即使敵人從空中飛遁,只要不是一飛百里,就還是逃不出循味獸的追擊範圍。現在,為何循味獸竟似乎失去了敵人蹤跡? 「唯一的可能,對方是進入了水潭中,這些血跡,不過是偽造的假象。」費林格人極聰明,很快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。 「懂水性的人隨我下水,其他人留在岸上防範對方逃走。」 留下十二個人帶著循味獸留守岸上,費林格帶著十五個熟諳水性的戰士,一起躍入了水潭之中,箍蜒啊?此刻,安坐在水潭十數丈幽暗深處的我,早已「看到」和「聽到」了水面上所發生的一切。 我最初的計畫是,隱身到一個密林中,憑著自己迅捷如風的身法,採用暗算的方式逐一解決這伙敵人。 事實上,我並不是很有把握能完成那個計畫,因為,我不知道對方帶來的那些犬形獸會否令我無所遁形? 如果樹林的隱蔽達不到效果,我等於獨自面對這二十幾人的圍攻,從我的觀察可以得知,這群追蹤者絕對是叛匪中的精英,尤其那個費林格隊長,至少是大劍士級別的戰力。 如果僅是幾個人圍攻,或許我還無所畏懼,可是如果二、三十人同時出手,現在這種狀態下的我就會吃不了兜著走。 不進樹林的選擇是對的,即使騙不過對方,在這個水潭之內,我的勝算也會大大增加。 無論何種陸地追蹤獸,到了水中鼻子都是不靈光的,這樣,我就可以隱身在水潭中展開暗殺行動,敵明我暗,相信對方更加難以防範…… 無情的殺戮於焉展開,潭面不斷浮現大灘的血水,然後是接二連三浮上水面的屍體。 我的偷襲幾乎沒有失手過,進入水潭的十幾個敵人未到盞茶時間,已經被我解決了六個。而我也終於陷入了對方剩下九人的包圍圈中。 除了下方不見底的水潭深淵,四面以及頭頂都是敵人,雖然在水中,我亦感覺到包圍者那無邊的殺意如潮水般湧來。 剛才的刺殺行動,耗費了我大量的體力和戰能,此刻的我,執短匕的手已經開始微微顫抖。 面對九個人的聯手合擊,我知道自己已無力再抗衡。即使能夠鼓起餘勇殺出九人的包圍,衝出水面後,也依然要面對岸邊以逸待勞的另外十二個叛匪士兵。 水流波動,九個包圍者的聯手一擊已經開始啟動了。 沉重如山的壓力襲體而來,我已經沒有猶豫的時間。猛咬牙,我身形遽然下潛,彷彿千斤墜般向看不見底的水潭深處落去…… 留在水面上苦苦等待的十二個戰士,眼看著自己同伴的屍體一具具浮上水面,臉上充滿了驚懼之色。 這麼短的時間,這些戰力不遜於自己的同伴便已相繼送命,焉能不心驚膽顫?任由六具相繼浮上來的屍體在血水染紅的碧潭內飄浮著,十二個人一言未發,亦沒有將同伴屍體打撈上來的意思。 此刻,他們知道自己不允許有絲毫的分神,二十四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潛流波動不已的潭面,眾人額際均已隱現汗跡。 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(其實時間並不長,只是他們感覺時間過得慢而已),並沒有同伴屍體繼續再浮上水面,眾人都稍稍鬆了口氣,從劇烈的水面暗潮湧動,還有足底隱約感受到的地殼的震動,他們可以猜測到水潭中戰鬥的激烈。 一陣地底傳來的強烈震動與轟鳴過後,整個空間靜寂下來,眾人還在莫名其妙之際,潭水卻忽然沸騰了。 知道戰鬥即將有了結果,水潭邊的眾戰士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。眼看著更多的血水汩汩地從下冒出,大蓬的血水翻滾著,將水潭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血潭,眾人益發的心驚肉跳。 數道人影猛然彈出水面,隨即又落回了水裡,眼尖者卻已經看出這些人影是自己的同伴,而最令他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:這些人影落回水潭後便再沒有動靜,顯然全部都已經是死人。 「老天,八個!還剩隊長一個人。」留守岸上的戰士們大驚失色。 這個殺人者實在太恐怖了,以一人之力,獨自對抗十幾個接近甚至超過大劍士級別的戰士,居然還能將對手盡情屠戮。這和地獄的魔鬼有何分別?! 知道只剩隊長一人,絕對難以倖免於魔鬼般的敵人之手,眾戰士都被悲憤與驚懼刺激得近乎瘋狂,他們全力提升戰能,隨身帶有弓箭者紛紛張弓搭箭對準了水面,牽著循味獸的三人未帶弓箭,也拔劍出鞘,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。 良久,水面恢復了平靜,血,卻依然那麼的殷紅刺眼………… 正在岸邊一眾戰士們不知所措之際,水面卻忽然有了動靜,彷彿結冰的湖面驟然破裂,血色深潭的表面起了道道詭異的漣漪波動。 然後,嘩啦一聲水響,一道人影從水中竄了出來,直衝上數丈高空,隨著去勢帶起的水花四散飛濺,跳躍的水珠,在陽光下閃耀著光怪陸離的妖異色彩。 「颼!」岸上緊張過度的留守戰士終於有人不堪壓力,在尚未看清衝出水面者是誰的情況下,便放出了拉滿弓弦的箭矢。 半空中的身影隨著弓弦響聲勉力扭身,避開了閃電射來的利箭,同時也露出了廬山真面目。 「是隊長!」看清了對方面貌的一眾戰士驚喜交集,總算及時停下了手中即將再次發射出去的箭矢。 空中的身影連續兩個空翻後,落到了水潭之畔。 身形一個踉蹌,差點摔倒在地。眾士兵連忙上去扶住了自己的隊長。 費林格身上血跡斑斑,原本英俊的臉上被劃出了一道長達三寸的傷口,皮開肉綻的樣子簡直觸目驚心,臉色更是蒼白得如同死人。但令人欣慰的是,他的手中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,人頭已經血肉模糊,但依稀看得出是個紫銀色頭髮的男子。 「隊長,這是……」戰士們已經猜到了這個人頭是誰的,但依然希望得到隊長的確認。 「沒錯,這個就是雪狼騎兵團的大將軍——雷德∪龍羽的首級!」 說完了這句話,我內心禁不住啞然失笑。現在,我的身份是費林格了。 可是,要自己說出自己死了的話,心裡實在覺得非常的怪異。但這是我原定計畫的一部分,雖然過程未如想像,甚至可以說有相當的運氣成分,但我還是成功了。 在無法力敵對方九人合擊的那一刻,我急沉水潭深處,費林格則率眾緊隨而來,仗著先前神念感應的查看,我其實已知道在接近潭底的地方,有一面潭壁別有洞天,唯是當時我並不知道是否可堪利用。 一路急潛後,我拉開了追兵的距離,在三四十丈的深處已能看到怪石嶙峋的潭底,在我曾經「看到」的某一面潭壁上,果然有個可容一人通過的洞口,我立刻穿了進去,進去後往上潛行不到三丈,我的頭冒出了水面——這裡竟有一個無水的小山洞。 我來不及感歎造化之奇,但毫不懷疑這是老天在幫我的忙。盡情呼吸了一番新鮮空氣之後,我重新折返那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,我守在洞口旁邊,靜靜地等待著,潭底光線昏暗,追隨我潛下來的敵人能看到的距離基本不會超過三尺遠,所以想發現這個洞口並非易事。 我藏身在洞口之內,頻施暗算,經過並發現這個洞口的敵人,往往被我一匕首便了結了性命,隨即被拖入到洞中。 由於深水中視力大受影響,追殺我的九個人,直到死了六個之後,剩下的三人才發覺自己的同伴已一個個都消失不見,並且連屍首都未見飄浮於水中。 他們感到害怕,但已經為時太晚,我為了速戰速決,不再守株待兔的進行暗算了,瞅準機會,我衝出洞口,第一時間讓第七個敵人死在了我的匕首之下。 剩下兩人,我開始並未太放在眼中,但沒想到,最後剩下的兩人(包括了費林格在內)恰好是九人中戰力最高的,費了我好大勁,付出前胸與後背均受重創的代價,才將其中一個擊斃。 最後,是與費林格的潭底決戰,受傷頗重的我幾乎耗盡了全力,憑著原先神念感應的「遙視」對潭底的熟悉,我將他誘到暗流湧動的水流出入口,在他身形受影響失去平衡的當兒,我終於抓住了將其一匕致命的機會。 將其他人的屍體踢出洞口,任其在水中自由飄浮。費林格的屍體,則被我帶到了那個別有洞天的無水小山洞裡。 用匕首剝下了費林格的臉皮,我用鬼靈印記的特殊秘法,瞬息間便將其處理成了一面精巧纖薄的人皮面具,將面具戴到臉上,我運起半生不熟的萬相千幻術,改變了自己睛瞳的色澤以及聲線(我「聽」過費林格的聲音,故此可以模仿),最後,脫下費林格的籐甲穿上身,對著水面照照,我發覺自己已經和費林格這個倒楣的傢伙沒什麼兩樣了。 於是,再次揮掌如刀,切下了費林格的頭顱,將他沒有臉皮的面目轟得稀爛無法辨認的同時,我再次運聚萬相千幻術,將他的亮銀色頭髮轉變成了紫銀色澤。 而我自己,當然也沒有忘記將紫銀色的頭髮轉變成亮銀色。 所有這些工作完成之後,我才提著這個改造成雷德——也就是我本人的頭顱離開小山洞,衝出了深潭水面。 「可是,隊長大人,聖女說過,她要的是活的雪狼大將軍雷德呀!」 一個瘦高個兒士兵的問話在耳邊響起,也再次提醒了我經改頭換面後目前的身份。 「他如果活著,死的就一定是我,你難道沒有看到死了多少兄弟嗎?」我故作吃力地道:「聖女那兒有什麼問題,自有我這個隊長頂著,你們還是先擔心我這個隊長還能不能活得下來吧。」說完,我便假裝力竭暈了過去,倒入眾人的懷中。 「隊長,費林格隊長。」我的傷勢之重大家有目共睹,所以一眾士兵們見到我暈倒,全都慌了手腳,好不容易才將我喚醒(當然我是裝的,所以才醒得快那麼快),大家再不敢遲疑,立刻將我抬下了山崖,扶上戰馬,眾士兵簇擁著我急如風火般奔返山寨駐地。 回到山寨,我不顧幾個心腹手下的阻攔,帶傷在士兵的攙扶下,前往頂頭上司德魯埃將軍的營帳,向他上繳了那顆並不屬於雷德的「雷德的人頭」。 我簡單敘述了付出十幾個精銳戰士性命為代價,才令這個雪狼大將軍伏誅的經過,當然我所說的一切,還有其他的手下戰士作出證明。 雖然德魯埃因未能活擒聖女要的人而有些失望,但還是為手下的英勇而感動,勉勵了我一番,並表示會為我(其實是死去的費林格)和我的特種小分隊請功後,命令我回自己的營帳休息養傷了。 和德魯埃簡單的對話,我已經知道費林格所轄的僅有二十幾人的小分隊,竟是屬於整個叛匪軍力中最擅長追蹤和刺殺的特種部隊,而可笑的是,小分隊中大多數的成員,都被我或明或暗刺殺死了。 如今,我這個兇手卻成了這個獨一無二的特種小分隊的隊長。 回到營帳,我打發了手下幾個隊員出去瞭解整個戰況和戰果。自己則加緊時間進行療傷並調息體內戰能勁氣。 半個多時辰之後,幾個隊員帶回了我想要的消息。 昨晚的作戰,雪狼騎兵團已經全軍覆沒,所有高級將領幾乎都成了俘虜,唯一走脫的,據說是三個戰力極為高強,身材也極為火爆的金劍女將。 而俘獲的俘虜裡據說有個小美人是敵方主將雷德的妻子,魔法力甚為高強,最後,是聖女親自出馬,才得以重創拚死相救的金劍女將之一,最終將這個小美人擒下的。 另外,蓮的鳳凰騎兵在攻打東麓山寨城堡時,在聖王親自領兵的強力反擊之下,再也無法取得寸進。最後,在地下城盟軍的夾擊之下,她不敵敗走,直退到十數里外的平原地區方得以穩住陣腳。 而逃離水火之難的雪狼騎兵,則因為與蓮的會合失敗,終於淪落到全軍覆沒的境地…… 對這些關於戰果的消息,我聽得幾乎目瞪口呆。 想不到蓮居然也吃了敗仗並且被迫退走,對於舞鈴笙三女和芸兒的處境,我不禁更擔心了。 從手下的會報分析,逃脫的三個金劍女將應該是舞鈴笙三女無疑,而被擒的則多半是芸兒了。並且,為了救芸兒,三女之一還因為聖女的出手而遭到重創。 舞鈴笙三女的戰力我是清楚的,如果三女聯手,我就算回復到足五成的混沌原力,亦未必能勝得了她們。 如今,顯然三女是敗在了聖女的手下,其一還受了重傷,雖然當時確切情況無法得知,但據此推測聖女戰力超過聖騎士級別則是毫無疑問的。 那麼,問題來了:這神秘的聖女到底是何方神聖? 莫雷納洲地界怎麼竟會有這樣一號人物?而我之前卻毫無所知? 還有,那個聖王又是個怎麼樣的人?如果他的戰力也達到、甚至超過聖女的水準,那麼,這兩人的組合是不是會變得非常可怕? 我的心頭興起不爽的感覺,似憂慮,似嫉妒,但很快,這種感覺就被擔心所代替了。 「那個雷德的妻子現在被關在哪裡?有沒有被聖女賞賜給誰做女奴?」 我知道戰場上的俘虜身份自動淪為奴隸,所有權歸屬那個擒獲自己的人。既可以轉送,亦可以作為禮物賞賜給手下之人。 我甚為擔心芸兒被擒後會遭辱,所以才忍不住急著詢問。 「嘿嘿,隊長老大想見那個小美人嗎?聽說她是被關押在聖女的專屬營帳內,由聖女的『青鸞衛』看守著,大家都不知聖女到底作何打算呢!現在,關押她的地方可是不准任何未經批准的人接近的。」 稟報的士兵是費林格的心腹手下,所以說話有些肆無忌憚,此時以為我動了色心,語氣頗為曖昧地道:「不過,就算老大能見到她,屬下也覺得未必是好事。如果小美人知道自己丈夫是死在您的手裡,她會恨不得生吃您的肉哩。」 「哈哈,如果有美人兒想吃我的肉,那我一定會割下來讓她吃的。好了,你們也辛苦了,回帳休息去吧。」我打著哈哈遣退了這幾個士兵。 雖然沒有真正的好消息,但懸著的一顆心還是暫時放了下來。 芸兒既然是被聖女的「青鸞衛」關押,應該暫時不會有危險,受到虐待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;至於舞鈴笙三女,只要不死,受的傷就算再重我相信也能很快痊癒。 如今,我該考慮的是,如何用這個嶄新身份,在對方的老巢中鬧他個天翻地覆? 第九十九章 聖女盟主 雖然很想,但我還是克制著,沒有立刻就衝動地要去救芸兒。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再一次入定調息,以便完全恢復自己的戰鬥力。 我明白,在目前的環境之下,我每增加一分戰力,做事情便會多增加一分成功的可能。如果不瞭解情況就貿然去救人,是一定不會有好結果的。 這一次,我戰能的損耗確實出乎了自己的預料。雖然很努力,但混沌原力的自療異能對傷勢有效,對損耗戰能的恢復卻沒有太大效果,我竭盡全力調息,仍然無法完全達到原本的五成混沌原力上限。 不過,能恢復到四成左右,只要不是面對士卒口中的聖女或者聖王,在這偌大匪巢裡也是足堪使用、難有對手的了。 剛剛收功站起身,德魯埃將軍已經帶著衛兵親自來找我。 「小費啊,你這次可走運了。我向聖女呈上了你帶回來的雪狼大將軍雷德的人頭,聖女看後居然表示要親自接見你哩。」德魯埃將軍臉上笑意盈盈。 確實,對於職位低於將軍的戰士,要看到聖女的倩影並不難,但要想得到她的親自接見,卻著實不易。每一個戰士都會將得到聖女和聖王的接見視為一種榮耀! 我有些意外,回頭一想,覺得這也是在情理之中。畢竟,我取回了敵人主將的首級哩。就算不頒發個勳章給我,用接見的方式表示一下鼓勵也是應該的嘛。 隨著引領的德魯埃將軍一行,我來到了聖女坐鎮的臨時中軍大帳。 尚未進入中軍大帳內,我已經吃了一驚。 這裡的防衛可謂森嚴,雖然戰役已經取得近乎決定性的勝利,守衛在大帳周圍的女兵依然十步一崗,沒有絲毫懈怠。 這些身穿天青色鎧甲的女兵,想必就是聖女的「青鸞衛」了。 我猜測她們總人數大概在三十人左右,平均年齡看起來不會超過二十歲,乍眼看去,我已經大致估出她們的實力:幾乎都達到了大劍士甚至大劍士以上的級別。 這些少女雖然並非人人貌美如仙,但卻全都正值花季,那股子逼人而來的青春氣息,讓我不期然產生心跳加速的感覺。 站在大帳門口值勤的兩個漂亮「青鸞衛」美眉見到我們,一個上前示意我們留步,另一個則未待德魯埃將軍搭話,已經逕自入帳通報去了。 站在帳外等待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,進去通報的「青鸞衛」便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,卻告知聖女只要單獨接見我一人。 雖然大家同感訝異,德魯埃還是不得不聽命留在了帳外,目送著我隨「青鸞衛」之一步入大帳。 整個中軍帳寬達兩丈有餘,深約四丈,頂部邊緣處離地近一丈,最高處有一丈五六尺高,空間甚是廣闊。 營帳中央鋪著一條長毯,毯子上左右各有兩條長几。 毯子兩邊各有四名女兵侍立著,女兵皆身著天青色戰甲,腰繫長劍,顯得英氣勃勃。 毯子的盡頭,是一張橫置的長几,幾後正中坐著一個身穿淡青色琉璃戰甲的將領,稍往右側,則是一個身著玄色戰甲的女子。 鴦那間已經判斷出誰才是聖女,我不敢多看,未等對方發話,立刻低下頭半跪於地,向坐在長几正中的琉璃戰甲女將,行了軍隊中的最高禮節,大聲道:「費林格參見聖女。」 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了過來:「免禮。」 我應了一聲謝,然後直起身,向正前方望去。 迎上的,是一道明亮的目光。 彷彿被突如其來的強光照射,我忽然感到一陣目眩,然後全身一熱,體內那股不知名的火性戰能竟彷彿忽然從沉睡中甦醒,在我體內瘋狂滋長,並開始往四肢百骸裡亂竄,真氣的流動速度甚至比平時快了一倍還不止。638〔天火鳳凰身〕丹田氣海的混沌原力自發性地壯大,並以水性原力與之抗衡,於是,再次成為兩股不相容戰能之戰場的我的丹田部位,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。 「好厲害!怎麼一瞥之下,居然能引動我體內的能量起這麼大反應?」 這道目光令我感到親切卻又心驚肉跳,雖然丹田劇痛,還是不期然啟動了鬼靈印記的查探功能,小心翼翼地釋放絲絲縷縷含有鬼靈印記探測信息的氣束,查探對方的氣機反應,但鬼靈印記的探測信息到達聖女身前一丈之處,便彷彿碰到了一層氣壁,再無法寸進,最後是無功而返。 只有擁有強大到超過我的戰能氣機,才有可能將我的鬼靈印記探測信息阻截於一丈之外。 「竟擁有比我還強的戰能氣機?這怎麼可能?!」 我無法相信身為「叛匪」首腦人物之一的「聖女」,戰力竟然高到如此程度,額間不禁沁出了冷汗。 楞神間,丹田部位如被針扎一般,痛得更厲害了。 用無人可及的頑強意志強自忍耐著疼痛,我猛然加強了混沌原力的「控制力」,顧不得爆血管甚至筋脈盡碎的危險,我強行將不知為何被誘發了野性的異類火性戰能,壓伏了下去。 疼痛稍減,我暗中鬆了口氣,隨即發覺那道明亮的目光此刻似乎已暗了許多。終於可以順著目光向正前方望去了—— 只見大帳盡頭,長几之後坐著兩位女子,正中那位有著一頭亮麗的金紅色秀髮,秀髮如溫柔的波浪微微起伏著,寫意地披散在螓首兩側。額際與頸項那裸露不多的肌膚,每分每寸均白晰如玉,找不到一丁點的瑕疵。 身上,那乍眼看去略顯淡青之色的琉璃戰甲,在燭光裡閃耀著美麗的鳳羽彩紋。蒙著白色絲巾的俏臉,露出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。 在帳內燭光的映照下,這雙眼睛美如夢幻、亮如寒星,充滿著睿智和超脫凡俗的光彩,彷彿兩泓深不見底的清潭,蘊藏著數不清的甜夢;又像無窮無盡的漆黑天幕,閃耀著兩顆最最明亮的星。 「我是在作夢嗎?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,我為何竟會覺得如此的熟悉,彷彿恆久以來就存在於我的腦海,彷彿是一直就埋藏在內心深處的那顆最明亮的寶石……為何……為何我竟彷彿感應到絲巾下的那張俏臉……有著一種不屬於人間的美麗?」 感受到心靈的震撼,我呆呆站立著,渾然忘卻了自己身處何地。我甚至產生了幻覺:隱約看到一個騎在七綵鳳凰身上的紅髮天使,渾身散發著七彩的絢爛,正向我冉冉飛來…… 「你就是費林格隊長嗎?」 另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,將我飄飛的魂魄拉回本尊。 這一次開口的,是坐在聖女身邊的玄衣少女。我聽到耳中,卻渾如未覺,依然沒將目光從聖女的身上收回。這一次,我的目光自然下移,停留在了她散發著光彩的鎧甲上。 我不知道聖女這副淡青色的鎧甲,和美女戰神蘇菲那獨一無二的鳳紋琉璃鎧有什麼不同,但是我知道,這樣的一套鎧甲,穿在眼前這個氣質超塵脫俗的聖女身上,襯托出的那種天使般的氣質,絕對不會遜色於任何人——包括曾被我視為偶像的「不敗名花」蘇菲。 「喂,我在問你話呢!」聲音裡已經含著不滿,我終於將目光移到了開口的少女身上。 坐在聖女身邊的少女一身黑衣,確切地說,是一套玄色的皮質軟甲,襯托著身材無比的玲瓏曼妙。 雖然她的臉上戴著一副蝴蝶形的面具,但露出的嬌俏下頷與美麗小嘴,已經足以證明她是個少有的美人胚子。眼神清冷中帶著幾分熱切,因為我的反應遲鈍,小妮子眸中已經有了怒意。 我不敢太過張揚,避開了玄衣女的目光,我低頭道:「屬下正是費林格,剛才稟報時不是說過『費林格參見』了嗎?抱歉,不知是否屬下的聲音太小了……」 「這位是我們的盟友,地下城聯盟的艾琳郡主。費林格隊長,是郡主說要見你的,她有話想要問你,你一定要如實回答,明白了嗎?」不是嚴肅的發號司令,聖女的聲音聽來清朗悅耳,甚為動聽。 但此刻的我已經因她的話,再次引發了腦中的混亂。 天啊!這玄衣女竟然是琳兒,怪不得戴著面具我亦覺得有些眼熟。如果不是因為聖女給我的震撼太過強烈,想必剛才我已經認出她了。 可是,怎麼只有她自己一個人?那個可惡的藍衣人呢? 不過,值得欣慰的是,她的傷顯然全好了,否則不會像現在這樣神定氣足地坐在這裡。 該為芸兒高興嗎?*墒牽慷衷諶闖閃俗約好妹玫?盟友的俘虜。 琳兒難道不認識自己的姐姐了嗎?還是尚未有機會與芸兒見面? 「遵命!」我點頭應道。 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,我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現在還不宜暴露,這個費林格的身份還要硬著頭皮強裝下去。 抬頭再次望向琳兒,我內心忽然興起造化弄人的感覺,但心情已經在極短時間內恢復了平靜。 「不知郡主有何見教?」我落落大方地問道。 「你,這個雷德大將軍的首級,真的是你帶回來的嗎?」琳兒有些急切地問道:「是你親自擊殺他的?你是在哪裡尋著他的?為何不將他生擒回來?你不知道聖女說過要活捉他的話嗎?」 一連串的問話像鞭炮般在耳邊炸響,我不明白小妮子為何如此激動,不卑不亢地答道:「這個首級確實是屬下帶回來的,我們帶著循味獸追了一個晚上,才追上受傷的688〔天火鳳凰身〕他,在一個水潭內展開激戰,我和麾下二十幾個好手全力圍攻,死了十幾個人,才憑運氣讓這位雪狼大將軍伏誅,屬下實在是無力將其生擒了。如果聖女和郡主要責怪,請責罰我一個人好了。」 「我的問話完了。」琳兒聽完了我的敘述,忽然像個洩了氣的皮球,整個人癱在了座位上。好半晌才打起精神對一旁的聖女道:「菲姐姐,謝謝你!」 「你確定死去的這個雷德,就是你欲殺之而後快的大仇人了嗎?」聖女轉頭向她問道。 琳兒眼中露出一絲茫然,道:「是他沒錯,雖然面目已模糊,但紫銀色的頭髮是很少見的,而且,照費林格隊長所說,應該他沒理由弄錯。只是,大仇已報,琳兒反而不知該做什麼了。」 「不知道該做什麼,那就先謝謝費林格隊長吧。雖然沒能生擒敵方首領,但能取回首級,也是大功一件哩。」 聖女語氣中含著一絲遺憾,同時也有一絲輕鬆。畢竟,這個死去的雷德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人,她總算能夠長吁口氣。698〔天火鳳凰身〕「今晚不是有個慶功宴嗎?到時再謝吧。」琳兒聽了聖女的話,終於展露笑顏,對聖女道:「費林格隊長不知道級別夠不夠哩,他會去嗎?」 「你可以稱呼他費林格將軍了。」聖女語氣裡含著笑意,向琳兒解釋道:「我們綠林盟的職級系統是參考聖光王國的,但卻多了個特殊的軍種編制——特種部隊——又叫特種大隊,專職負責追蹤和刺殺工作。特種部隊共有兩百人左右,分成八個小分隊,每個小分隊由一個分隊長帶領,下轄約二十到三十人。費林格隊長是分隊長之一。目前,特種部隊的大隊長之位是空懸的,總指揮之責暫時由德魯埃將軍兼領。」 頓了頓,見琳兒點頭表示明白,聖女才轉面向我道:「費林格隊長聽令:從現在開始,由你擔任特種部隊的大隊長,職級相當於偏將軍。正式任命會在今晚的慶功宴上宣讀。現在,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……出?*笄氚鏤野訓?魯埃將軍叫進來。」 「是!」我領命而出,步出大帳時腦中仍然處於一片空白狀態,只因為琳兒的那一句「菲姐姐」,這個「菲」姐姐,是阿菲的那個「菲」嗎?那個我心中一直牽掛著的紅髮天使? 將這個「菲」聖女,和那個曾經撞入我懷中的美麗天使聯想起來,是荒謬的。 阿菲是何等的溫柔可人,雖然有著同樣的紅髮,阿菲的深紅顯得美麗而含蓄。「聖女」呢,陽光下燦爛的金紅,是那樣耀眼,那樣的驕傲不可一世! 可是……可是為什麼她們的眼睛,都是那樣的明如秋水,亮如寒星? 那種彷彿空山靈雨的韻味,牢牢地吸扯著我的靈魂,我知道自己有一天如果要墮入地獄,就必定是被這對黑寶石般的眼瞳所引領,縱使會萬劫不復,亦無怨無悔! 「滿貼切啊!」否決了「菲」聖女就是阿菲這個煞費心力的問題。我在馬上反覆念叨著「綠林盟」這個名稱,心道這幫「叛匪」很會給自己取名字哩,出沒在綠色山林之間,不叫「綠林盟」叫什麼? 不過,既然名叫「綠林盟」,是不是應該還有個盟主呀? 「聖女」和「聖王」在這個「綠林盟」中,到底扮演什麼角色? 還有,他們的地位誰更高一些呢? 回到自己的寢帳,看看天色已經不早,如果不能盡快弄清楚芸兒被關押的營帳,勢必不能在今晚展開救人行動。 可是,現在能做些什麼呢?自己的部隊被人給滅了(全軍覆沒啊),可是我對於敵人的主將——聖女卻恨不起來。 其實,我剛才是有機會出手刺殺「仇人」——對方這個美女主將的。 只是,不知為何剛才在她面前時,卻絲毫興不起當刺客的念頭?真是不可思議。 是憐香惜玉的心理作怪?還是因為對方氣機的強大,導致我心怯不敢動手呢? 想到琳兒,我不由一陣心痛,為何她看起來好像完全忘記了過去一般,居然成了沙迦的地下城聯盟的郡主,失散後的日子,她遭遇了些什麼事情?居然認敵做父,並且和藍衣人一起暗算我? 難道她完全不記得殺害她自己爺爺的元兇,就是那個可恨的藍衣人嗎? 心中頗為煩躁,我嘗試著跨出營帳,立刻有巡邏經過的士兵遠遠向我敬禮,看來,取回敵人主將首級,並得到聖女接見的事已經在軍營裡傳開了。 現在還是白天,如果我這個樣子就想偷偷行動,去摸清芸兒被關押之處的情況,看來是不切實際的了。既然晚上有慶功宴,那麼,我還是趁著慶功宴期間的混亂,再溜出來行動會比較合適。 回帳小憩片刻後,天色已黑了下來。 我抖擻精神,招來「曾經出生入死」的一名手下,旁敲側擊地詢問起盟主的情況。誰知對方一句話卻讓我差點下不了台。 「老大,你怎麼了?怎麼突然問起這個?老盟主不是早就死在『聖王』手裡了嗎?現在,『聖女』就是我們的盟主,『聖王』就是我們的副盟主兼總軍師。你不會是因為和那個雷德搏鬥時傷了腦袋,失憶了吧?」 「後腦確實被那個傢伙狠狠的敲了一下,害得我好些事情都想不起來了。呵呵,兄弟千祈勿怪!」我打著哈哈意欲矇混過關。 見我這個樣子,對方除了搖頭外,一時倒不知再說些什麼好了。 打發了手下士兵,我忍不住抹了把額頭的冷汗。雖然並非害怕穿幫,但說假話還是有些心虛——看來我「魔鬼」的天性尚未完全甦醒。 搞清楚了「聖女」和「聖王」在這個綠林盟裡的真實身份地位,我內心於是有了不同的打算,今晚的行動該如何實施,絕對不能倉促決定了。 正洗著臉,卻聽到帳外傳來噠噠的馬蹄聲。出帳方知是德魯埃將軍再一次來找我。這回他是來邀我一起赴宴的。 他已經從「聖女」處知道我已擔任特種部隊大隊長的職位。這樣我的職級幾乎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了(大隊長相當於副將職級)。 「恭喜啊。小費,你真是太爭氣了。部下裡有你這樣的傑出人才,我真是與有榮焉啊。」德魯埃只帶了一個近衛,他在帳外老遠便甩鐙下馬,握住迎出來的我的雙手,興奮地搖晃著。 德魯埃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,身材略微有些發福,臉偏圓,唇上蓄著八字鬍須,嘴邊總是掛著笑意,怎麼看也不像威嚴的將軍級人士。 不過,那雙老是半瞇著的小眼睛,偶爾間閃露出來的熠熠精光,卻能讓人心頭凜然,或許,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? 此時,無須多說,我已經猜到德魯埃將軍興奮莫名的原因:多半是受到了「聖女」的誇獎。 客氣一番後,我整束衣甲,跨上手下牽來的戰馬,和德魯埃並騎馳往慶功宴會的所在地——蛇盤關。 蛇盤關建在阿羅蒙山主峰的半山腰上,說白了,不過是一座類似城隘的山寨。這裡,卡住了通往山頂之城「忠義山莊」的?*硪潰飧觥爸乙逕階保褪遣悸晨?爾口中的「叛匪」,「聖女」口中的「綠林盟」的大本營所在。 通向它的大路雖不止一條,但蛇盤關卻是必經的咽喉,蛇盤關大寨的兩邊全部是高達百丈的筆直峭壁,根本非人力可以攀登,據守蛇盤關,幾乎可以達到一夫當關,萬夫莫敵的效果。 由於蛇盤關距離「聖女」所率領的主力大軍駐地,只有盞茶時間的路程。我和德魯埃聊得幾句,戰馬已經跑到了柵欄高矗、守衛深嚴的蛇盤關寨門之前。 離鞍下馬,在守衛的引領下,我們攀上依山壁而建的通道,來到了舉行慶功宴的祈福大殿。 這大殿利用山洞改造而成,寬敞足以容納五六百人聚會。當我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時,原本冷清的大殿內,人開始逐漸多了起來…… 慶功宴並非如我想像的熱鬧,參加者只有參與對雷德一役的將軍以上級別將領、以及地下城聯盟的參戰將領,總共還不到百人。 鑒於戰事尚未結束,只是取得初步勝利,聖王所率擊潰了蓮那一路騎兵的部隊依然駐守在阿羅蒙山的東麓。這個慶功宴只是因首戰告捷為了鼓舞士氣而開,其實不如說是動員會要更恰當。 會上,我終於見到了眾人口中所說的,身份來歷和「聖女」一樣神秘的「聖王」。 「聖王」身穿一襲雪白長衫,頭戴高高的君王冠,手中握著幾片用紅繩串起來像龜殼狀的東東。 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出頭的樣子,人長得甚為頎長高大,樣貌儒雅不說,天生就有種王公貴族的氣質。 看年紀,我知道「聖王」應該不會是「聖女」的父親,「聖女」雖然我仍沒看到她的臉,但憑直覺我已經可以斷定她年紀最多不會超過二十歲,據此推斷,「聖王」和「聖女」如果不是夫妻,多半就是兄妹關係了。 當然我寧願相信他們是兄妹而不是夫妻,聖女給我的印象通常是不會嫁人的,如果這個美得像天使的「聖女」已經嫁為人婦,那是我肯定不願接受的! 單單從外表,我還無法斷定這個「綠林盟」(或者該稱之為「叛匪聯盟」)的副盟主兼總軍師「聖王」,戰力到底到什麼程度? 他那雙看起來略顯土黃色的眼睛,銳氣完全被收斂起來,使得我根本無從揣摩其深淺。 只是憑著鬼靈印記的探測,大致得出了如下結論:「聖王」的戰力低於「聖女」甚多,和我相比可能在伯仲之間,搞不好還不如目前只恢復了四成混沌原力的我。 當然,我這裡所說的戰力並不等於獲勝能力,只是指戰能氣機的強弱。戰力即使低一個級別,如果戰鬥經驗較豐富的話,獲勝機會同樣會很大的。 主持慶功宴的「聖王」,給予了手下的一眾將領們(包括前來支援的地下城聯盟的人)極高的評價,並進行了頒獎。 然後是聽「聖王」宣讀關於本次戰鬥立功並被提拔的將領的任命書,這之中當然也包括了我的任命。 而「聖女」在做最後的總結時,只說了寥寥幾句話:「今晚醇酒、美人將陪伴著各位,希望大家盡興,但不要玩過了頭。明天,會有更艱苦的戰鬥等著你們。」 只是這簡單的幾句,卻換來了眾人的歡呼。沒人能想到一向高高在上、凜然不可侵犯的「聖女」,竟會說出這種類似調笑的話語,眾將領霎時的驚愕過後,是興奮欲狂的歡呼。 「聖女萬歲!」我跟著眾人起哄歡叫著。內心真的很有股想上前去掀掉「聖女」那覆面白紗的衝動,不過,為了不被眾人的亂刀砍成肉醬,我還是將衝動忍了下來。 看著星眸放光,眼含笑意環視著殿內眾人的「聖女」,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全心全靈都為之鷙車募露?這種悸動,竟然使我的心感覺到既甜蜜又害怕。 老天!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?我不敢深究。但是,我的心底已經在暗暗發誓:我不但要將芸兒救出去,我還要將「聖女」也帶走——無論用何種方式! 我的部隊已經全軍覆滅在「聖女」的手中,但我並沒有被宣告徹底失敗。現在,能混入敵方的隊伍,出現在對方首腦人物的眼皮子底下,我已經可說是找到了反敗為勝的契機。 假如能逮著機會將對方的首腦人物刺殺。嘿嘿,形勢毫無疑問將會完全逆轉。 沒有了「聖女」和「聖王」領導的「綠林盟」士兵,將會是一幫烏合之眾,再無力與蓮的部隊抗衡。 「對,不惜代價,殺了『聖女』和『聖王』。這是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!」 我腦海中反覆翻騰著這樣的念頭,但——我真的能做得到嗎?我真的要這樣做嗎?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太過一廂情願?刺殺「聖王」也許真的能夠做到,可是殺人後如何逃走?還有芸兒該怎麼辦? 要顧慮的事情太多:「聖女」我是捨不得殺的。可是,我憑什麼能夠制服她——制服這個戰力明顯高我不止一倍的「聖女」? 對於這樣級別的對手,如果短促的偷襲不能完全制住她,摧毀她所有的戰鬥力,就唯有殺死她一途。不然,最終死的那個人必定是自己。 這是一步險棋,我該走嗎? 就目前來說,我首先要做的事情,毫無疑問是想方設法找到芸兒並救她脫離囚籠。暗殺「聖王」之事,風險高,對救人卻沒太大作用,實屬吃力不討好,可以先行否決。而對於暗算「聖女」,雖然所要冒的風險可能更大,但如果成功,卻是一舉數得的事情,芸兒被她的青鸞衛看押著,制住了她就等於找到了芸兒。 並且,在形跡暴露之後還可以挾持她為人質離開,幸運的話,我甚至還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個美人兒俘虜回去…… 並非見到美女就精蟲上腦,貿然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。我對於行險一搏的成功機會,還是做過認真衡量的。 出於對自己的信心,我覺得:「聖女」戰力雖然比我高,但雙方差距未必如想像的大。而且,我的身份沒有人能夠識破,敵明我暗,是我最大的優勢。只要設法獲得「聖女的信任,找到機會和她單獨相處,我相信暗算成功的機會是很大的。 被身邊的自己人猝施暗襲,就算戰力高到「大魔神王」的程度都無法防範! 「聖女」能強得過「大魔神王」嗎?答案當然是否定的。 想到美如天使的「聖女」遲早要落入我的魔掌,我內心隱約感到了熱血沸騰:嘿嘿,讓我全軍覆沒,你會付出代價的!——到時候,我不會介意如當初對冰兒一樣,和「聖女」美人兒也訂上一個「鬼僕血契」。 第一百章 以身相謝 胡思亂想間,晚宴已經接近尾聲,我草草吃了幾口飯菜,便失去了品嚐佳餚的興致。 左右顧盼,發覺「聖女」和「聖王」不知何時已經離開,正失望之際,原本「聖女」所坐位置**近的山洞壁正中,忽然緩緩滑開了一扇石門。 二十幾個青春貌美的女郎穿著漂亮的衣裙,花蝴蝶般從石門裡魚貫而出,使得整個山洞大殿立時增色不少。現場氣氛變得更加熱烈了。 停止了用餐,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這些女郎的身上。 眾女在石門前**中間的空地上搔首弄姿,用曼妙動人的身體款擺著各種不同造型。掌聲、口哨聲於是響成一片。 未幾,兩側再有兩扇石門滑開,一邊各有一隊十餘人的樂師走了出來,其中過半是身披薄紗內裡僅著褻衣的美女樂師。琴、笛、簫、鼓等樂器或執於手中,或掛在腰間,她們一邊款款而行,一邊演奏著自己的樂器,給人們帶來賞心悅目更悅耳的視聽享受。而隨著音樂節奏的逐漸增強,最先出來的那些穿著亮麗衣裙的女郎們,開始翩翩起舞,盡情展露其曼妙身段與動人舞姿。現場氣氛也變得更加熱烈起來…… 最後,當演出結束,眾人以為節目已經到此為止時,真正的高潮才終於出現。 所有現場演出的女郎,包括舞女、女樂師全都大方地走到了觀眾席中,開始向觀眾們邀舞。而剩下了十幾個男樂師,則開始演奏節奏較鮮明並帶著鼓點的舞曲。 興奮無比的將領們紛紛應邀進入臨時開闢的舞池,摟著艷光四射的舞伴旋轉起來。這種雙人舞蹈可謂異界最流行的「情人舞」,據說來源於克利維拉洲的翼風一族,名字叫做「比翼之舞」,跳時男女面對面貼身而立,男子左手與女子右手伸展開並互握,男子右手則摟住女子細腰,同時右肘撐起女子左手,兩人姿勢彷彿天使展翼一般。跳時則雙方根據舞曲的鼓點,依**腳下默契配合,盤旋飛舞,展現出一種親暱無間,宛如行雲流水般的美感。 會跳舞的將領不在少數,很快,大殿裡一對對男女就相擁著輕舞飛旋起來。 「可以請將軍跳個舞嗎?」一個身材窈窕的女樂師來到我的面前,語笑嫣然地向我發出邀請。 雖然澤林的記憶裡對這種舞並不陌生,可是,我自己還真的沒跳過,行嗎? 「這個……我……」 我還在猶豫,旁邊的德魯埃已經在推我了:「我什麼?費小子,還不快出去,美女邀舞怎麼能拒絕呢?嘿,這小妞好像看上了你哩。」 這個少女可能真的是專門衝我而來,因為我坐的位置並不**前,如果她只是隨便邀人共舞,是沒必要專門走到我的面前來的。 見女樂師眼中滿含期待地看著我,我不再猶豫,笑著站起身,拖著美人兒的雪白小手走進了「舞場」。 在人叢裡旋轉舞動,雖然沒跳過,但澤林的記憶裡對這種舞卻一點都不陌生,我的舞姿雖然有些生澀,但並不影響與懷中佳人的配合。 「跳得比以前好哩。費弟弟,恭喜你升上將軍職位哦!」 見我楞楞地未發一言,女樂師眼中露出埋怨之色,嬌嗔道:「你怎麼對姐姐那麼生分呀?*吹餃思伊壞憔?的表情都沒有。」 女樂師幽怨的眼神裡蓄含著綿綿情意,薄紗內的一雙豪乳更藉著相擁旋舞之機,肆無忌憚地緊緊抵在我的胸前。 飛來艷福,我卻大感吃不消,內心還在暗自叫苦。怎麼這麼倒楣?居然碰上了費林格的老相好?! 這女樂師擺明了對費林格有情,而且似乎雙方關係曖昧——否則不會有姐姐弟弟這樣的親暱稱呼。糟糕的是,作為費林格替身的我卻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,要如何搭話才好? 「哼,當了將軍就了不起了是嗎?也不第一時間來找人家,害得人家要主動向『聖女』請求,才得到演出的機會,否則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你這小冤家呢。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別人,不想理姐姐這個『舊人』了?」女樂師似乎越說越委屈,眼中竟隱現淚光,使得我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亂起來。 「不……不是的……」我想安慰她,卻找不到可以用來安慰人的詞語。我天不怕地不怕,最怕的就是女人尤其是美女的眼淚。此刻,真有點束手無策的感覺。 「呀!痛哩。」女樂師忽然低聲叫了起來,卻是我慌亂之下舞步踏錯,踩在了她纖巧的足背上。 「對不起!」我一迭連聲道歉,當真是狼狽萬分。 此時,恰好一曲結束。暗道聲「僥倖」,我放開了摟著女樂師纖腰的手,匆匆道了聲「謝謝」後,就欲離開她返回原位。 女樂師見到我這甚為生分的應對方式,急了。一把扯住我衣角,用近乎哀求的語氣道:「好弟弟,姐姐錯了,不該埋怨你的,陪姐姐出去說一會兒話,好嗎?求求你了。」 我大感頭痛,在這種情形下,卻又不忍心拒絕。 見女樂師已經開始向外走,我只好匆匆和德魯埃將軍打個招呼,快步跟了出去…… 「吻我!」主動**入我懷中的性感女樂師微昂著頭,秀眸緊閉,撅起了索吻的紅唇。我心頭不禁泛起啼笑皆非的感覺。 現在,我置身之處,是蛇盤關祈福大殿外依山而建的洞窟式房舍,這些房舍數量多達數百間。功能就像普通的客棧客房,只是稍嫌簡陋並且面積也小些,但「麻雀雖小,五臟俱全」,床凳、洗浴設施等卻都配置得甚為完備。 由於開慶功會的緣故,這些客房已無償開放給參加慶功會的一眾將領和美女使用。只要到指定的地點登記一下,即可得到房門鑰匙。 「吻我,好嗎?」見我遲遲沒有動作,女樂師再一次開口,聲音有些發顫,眼淚卻已簌簌而落。 我**!想不到這個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名字的女樂師居然愛費林格那麼深。我該怎麼辦呢? 看她的樣子,擺明了是任我「魚肉」的了,這送上門的艷福,我該坦然享受嗎?算不算是乘人之危? 我好色,我喜歡女人,尤其喜歡性感美麗的女人,可是,我並不喜歡做別人的替身,在自己胯下呻吟的女人口中卻叫著別人的名字,對我而言實在是大煞風景。 那麼,我是不是該不顧而去,一走了之?*墒欽庋?做,對面前這熱情如火的女孩子而言,顯然是太殘酷了! 就算我能忍受女樂師失望的表情,我也不想這麼決絕地刺傷她的心。 我終於為自己找到再次放縱的理由,低頭覆上了女樂師性感的唇瓣。 懷中的女樂師年紀大約在二十二、三歲,正是如花妙齡,長得身段窈窕、細腰豐胸,整個人看上去成熟而性感。 她的紅唇柔軟馥郁,身上不知為何竟有種梔子花的芳香。我貪婪的吸啜著美女檀口中的芬芳甘露,心神俱醉,不知不覺間,一雙「魔掌」已隔著薄紗在她豐滿性感的胴體上遊走起來。 情慾之火持續升溫,原本以為自己不再得寵的女樂師,顯然對我突然的熱情有些意外,欣喜地用更大的熱情回報著我,丁香小舌與我盡情糾纏著,鼻中發出了情動的喘息。 「人家好想你啊……費弟弟……」女樂師終於耐不住挑逗,主動扯脫了我的衣服,雙手急切地撫摸著我強健的肌膚,纖白柔荑更是毫無顧忌地滑向我慾望的中心點。 我的慾望之源被她柔滑的小手一握,鴦那間就變得雄壯堅挺起來。 口中發出一聲快樂的輕吟,我放下了一切顧忌,「魔手」不客氣地鑽入到了她的褻衣之中,握住兩隻渾圓飽滿的豪乳肆意揉捏起來。 「啊!不要……」不知是被我捏痛,還是別的什麼原因,本來面色酡紅,身子軟綿綿如醉酒般癱在我懷中的女樂師陡然睜開了眼睛,眼神鴦那間竟變得清明起來。握住我分身的纖手慌不迭鬆開,彷彿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樣,滿臉駭異地望著我,道:「你……你不是費林格,你到底是誰?你把費弟弟他怎麼了?」 女樂師眼中的駭異逐漸變成了憤怒,不知她想到了什麼,但我的氣機感應告訴我,小妮子後退之際,已經在催運戰能,如果我一語回答不當,她必定要向我出手了。 「我不是費林格?你開什麼玩笑?」不知自己何處露出破綻的我硬著頭皮問道。 「哼,費林格絕對沒有你那麼強壯的體魄,那裡更沒有你的那麼大……」 說到這裡,女樂師忽然醒覺失言,俏臉漲成了豬肝色,說不下去了。 我內心念頭急轉,一邊想著對策,一邊故意發怒道:「你搞什麼鬼?我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?你多久沒見我了,我不會變的嗎?」 「摘下你的面具吧,不要以為我好騙的。如果你覺得戴了面具就可以瞞得過我,你就太天真了。你肌膚的結實和健壯程度,費弟弟和你根本無法相比。就算我們月餘沒見,可是肌膚相觸時那種微妙的感覺,你和費弟弟是那樣的不同。作為和他關係密切的女人,我沒可能感覺錯誤的。說,你到底將他怎樣了?」女樂師掌上戰能的光華在閃動,房間內頓時變得殺氣瀰漫。 我知道自己剛才確實是有欠考量,稍微動動腦筋,便當明白和費林格的女人上床十有八九會洩漏身份,卻因為見到女人的眼淚一時心軟,才導致現在場面難以收拾。 「奶奶的,看來要不得已辣手摧花,殺人滅口了。」心念電轉間,我呵呵笑道:「你對自己的感覺那麼有信心,大可以過來摸摸我的臉,看看我有沒有戴面具啊?」 「用不著這樣麻煩,你只需要告訴我,我在『綠林盟』中的真正身份是什麼?你如果是費林格,就應該知道的。」 見我啞口無言,女樂師俏臉霎時覆滿寒霜,冷冷道:「你還有什麼話說?還不肯露出真面目嗎?」 我暗暗提聚混沌原力,卻控制著氣機不向外發放,讓對方感覺不到我的敵意,然後故作輕鬆地緩步上前,對女樂師笑道:「你真的想看我的真面目嗎?我長得很醜的,怕嚇壞了你哩。」 「你如果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『聖女』青鸞衛的第十三號衛士,相信你不會再說這種讓人笑掉大牙的蠢話。」 先前的溫柔嫵媚一掃而光,雖然仍然是穿著薄紗,裸露大部分的雪肌玉膚,但女樂師此刻的表情已經是不怒自威。眼中的殺氣告訴我,她如果出手,是絕對不會溫柔的。 「青鸞衛的衛士?」我聽了這話,內心不驚反喜,看來「殺人滅口」的計畫又要改變了。 我側過臉,低頭摘下面具,然後猛地轉面抬頭,對正了面前的女樂師。 女樂師未敢大意,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的男子,看到對方摘下了面具,將臉轉了過來,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。雖然早有心理準備,但她還是吃了一驚。 不是因為對方的醜,而是因為對方的俊美。 銀髮金瞳,鼻如懸膽,俊逸的面容透出幾分剛毅,嘴角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,這張近乎嫵媚的臉卻又充滿了張狂的魔力。